“几大教皆派了一众九境高手前来拜访那老祖。”
林染低头啜饮一盅茶,她不用去看也知道,李鹤立一定满脸震惊。
李鹤立知道,那些人前来拜访是意味着什么。
他的全部身家如今都压在那老祖身上了,若是败了,那庆城李家将不复存在。
李鹤立为此甚至都将父亲软禁了起来,不惜背负骂名也要一举冲进天三境!
可若那老祖寡不敌众.....
不,绝无可能!老祖可是十一境!
说完此事,林染便笑着将一颗归元丹放入了怀中。
“李少主,可想知道那些高手何日而至?”
此话说罢,李鹤立刚想答应,却猛然间发现了一些猫腻。
他眯起眼睛看着林染,这才意识到,他上了面前这个女人的当。
两颗归元丹是他的底线,若非忌惮风砾谷,他才不会如此舍财。
可面前这女人,分明是想用两则消息就换自己的两颗归元丹,若让她拿走,那又该用什么给江书年赔礼呢?
“李少主?”
林染见他发呆,便知道已经吊住了李鹤立的胃口,此事关乎他的性命,他不可能不想知道。
早一分知晓,便可早一分做打算,早做打算,便就多一分胜算。
李鹤立犹豫不决,他手里只有五颗归元丹,他可以给陈最三颗,因为那是陈最。
可李鹤立绝不允许江书年和这个狡猾的女人,只是靠着拉起风砾谷的大旗,就要一口气拿走自己三颗归元丹。
但今日若不舍这颗归元丹,自己又该去哪里打探这些山上的消息呢?贻误了时机,便是粉身碎骨。
李鹤立恨透了自己这卑微的地位。
他再也不想做这江湖弟子了,他要上山!
每年大暑节气,平阳顶上的一些羽士总会来庆城校武场小住,那些山上人没有看不起李鹤立,可却这让李鹤立更加愤怒。
在那些人眼里,李鹤立与其他刍狗众生一样,都只是这漫漫荒原上的一根野草而已,何谈看得起亦或看不起呢。
李鹤立虽自认天赋异禀,却每日依旧头悬梁,锥刺股。
他已经很强了,但在那些山上人眼里,他依旧如一个凡人。
天赋这种东西,是命。
地三境入人三境易,人三境入天三境,难如上青天,天三境与人三境,是天与人的距离。
他要成为山上仙人,他要成为人上人,他受够了!
林染一直以山上人的优越感捏弄李鹤立,虽然她不是山上人,但正因如此,她才更理解那些江湖弟子的悲哀与不甘。
看李鹤立神情复杂,林染知道她很快就可以攻破李鹤立的心境了。
忽然间,李鹤立似是下了什么决心,他抱拳拱手,刚要开口答应林染的条件,他愿用归元丹换这则消息,而林染却故意避开了他的眼神。
她扭过头对着陈最说道:“陈先生,小狸想你了。”
“与我们一同去看看它吧。”
李鹤立哑然失笑,看着得寸进尺的林染,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我都已经答应了你归元丹,你却又要坐地起价,直接问我要人。
过了良久,他直言说道:“姑娘好算计,李某甘拜下风。”
“可是,陈兄不可跟你二人走,拿了那两颗归元丹便就此离去吧!”
李鹤立的话里透着一丝怒气,他不想再与面前这个蛇蝎女人较量了,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。
他也忌惮江书年与魏浒的交情。
江书年只要去魏浒那里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,那李家靠整整十几辈人拼搏才换来的庆城家业,便就此断送了。
李鹤立既不敢与林染再次交锋,又不敢直接掀了桌子。
索性,就此作罢。
李鹤立为自己斟满一杯热茶,一口饮尽,便不再开口说话。
江书年本就心有怒气,听闻此言便忍不住了,他大声道:“为何不许陈兄离去?!”
李鹤立没有接话。
陈最拍了拍江书年的胳膊,说道:“是我不愿离去,鹤立没有阻拦我。”
“陈兄!那你就跟我一起离开这个地方!”
陈最苦笑,却没有说什么。
林染怕江书年直接动手,她索性说道:“李少主,那些高手,三日之后,便会来此。”
林染将话挑明,但她并不担心李鹤立会白白听去此话,而不付账。
“魏浒剑仙亦会来此,可能比其他人还要早上一些。”
反观李鹤立,他似是再也压不住胸中怒火,他凝眉立目大吼道:“好你们这些山上人!欺人太甚!”
“想带他走是么?!”
“我说不可便是不可!”
林染冷笑,眯起眼睛,没有开口。
她在等,等李鹤立恢复理智后,自己收回那句混账话。
毕竟他李鹤立不是个愣头青,而是一个识时务者。是识时务者就要知道,人在屋檐下,低头最要紧,发不得孩子脾气。
江书年听到李鹤立那句话后,强压心中那股火气。
可至交好友让人折磨成如此模样,他再也忍不了!
只见江书年猛地站起身来,后背扶倾“噌!”的一声便已出鞘,剑尖直指李鹤立的眉心。
林染大惊,非常无语。
她心说,我费了半天劲,终于把那小子逼到墙角了,等我再抽上一耳光,让他冷静冷静,咱俩今天就算是成功了。
你他娘的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把桌子掀了?!
老爷翻了脸,当丫鬟的能怎么办?
只得跟随江书年一起翻脸。
林染抄起桌面上的水壶狠狠地砸向李鹤立的脑袋,“砰”的一声,那把昂贵的砂壶,撞了个粉碎。
李鹤立轻轻甩了甩头上的碎渣子,缓缓地抖了抖身上的碎片。
随后,他调动气元,右手虚空一抓。
林染被瞬间提起,窒息的感觉传来,她急忙捂着自己的脖子,双腿在半空中拼命挣扎,那夜因为窒息而濒死的感觉,又来了。
这就是人六境与地三境的差距么?
林染甚至连一丝气元都调动不了,她就像个凡人一样,被一只怪物狠狠地扼住了喉咙。
李鹤立右手成爪,还在用力。
江书年一剑递出,却被李鹤立随手扫去一边,江书年再次欺身上前,李鹤立冷笑,左手成爪,江书年亦被掐住了喉咙。
林染忽然有些害怕,她知道,李鹤立若是出手,必然除根,留他二人活命,就是不留自己的活口。
陈最急忙起身,还未帮忙,却已经大口咳血。
李鹤立面目狰狞,双手还没完全发力,他刚想说几句什么狠话,可就在这时,“还...还...还是年轻啊。”
未见其人,却先闻其声。